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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給你 感情深得同赴患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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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乖點,別動。”時綏又用上哄小孩子的語氣了。

阿罕本來便想搶著為自家公子包紮,時綏卻是不由分說地讓他去取藥煎藥了。時也這會便徑直靠坐在榻邊,由得時綏伺候。

“兄長還記得幼時你崴了腳,死活不讓別人碰你,連大夫都被你推得老遠。”時綏低垂著頭,捧著她的傷足也是說不出的俊逸雅致。

一手解開了她腳腕上的綢布,又將她的白羅襪輕輕除下。

那會兒她還小,發生了太多事,誰也信不過。每天帶刺兒,各種敏感百般提防,比小刺猬還難伺候。卻拗不過這個天天給她送點心,執意哄她睡覺的兄長。

就連崴了腳,她也不敢讓別人窺得她足腕半分。大夫來了都被她兇狠斥退,最後還是時綏按著大夫的吩咐,小心翼翼地為她正骨。這些年下來,連帶著時綏的醫理都增進了不少。

其實時也的腳丫,是精致過了頭。尋常男孩子的腳哪能這麽好看,腳腕太細,腳趾頭瑩潤玉白。皮膚本就白皙,趾甲偏生粉嫩。

果然自家弟弟好看,便是哪哪都好看。

時綏輕按了一下時也的腳腕,骨頭位置是已經沒問題了,就是白膚上的這片淤腫看著可怖。

“大公子,二公子。”時絡讓人端著兩盆溫水進來了。時綏側身擋住了時也的腳,便讓時絡再出去尋一身幹凈的衣物來。

時綏打濕了帕子,輕輕幫她按在淤腫之上,一面不忘囑咐,“這幾天可就千萬別用這邊的傷腳行路了,按時喝湯藥,可以好得更快。”

連連點頭,兄長說得都對。

“地形圖我特意給的齊淮,這一趟渾水接下來你也別攪和了。”

再再點頭,兄長說得沒錯。

“兄長可聽說,南郡郡守可是熱忱得把青樓女子都叫到府上款待阿也,阿也可真是艷福不淺。”時綏這話說出來自己都想笑,竟一股子醋溜味兒。

這句可沒等到時也點頭。時綏稍一擡頭,便見時也整個身子都靠在榻邊。眸子閉著,鼻翼微微翕動,蒲扇烏睫靜靜覆著打下一片陰影。

竟是睡著了,讓他這個兄長一肚子的叮嚀還沒來得及說完。

時綏失笑。收起了帕子,將時也另一只腳的履襪也都除掉。一手穿過膝彎,輕輕將她抱躺在了榻上。

雙手便去到了時也的衣領處。

修長的手指輕輕碰了下時也的喉結,這脖頸也很細。幫時也松了松領口,恰好時絡將幹凈的衣物送了進來。

這是讓他找給時也的衣物。

時綏看著床上睡得沈沈的時也,衣服臟得都看不出原本的茶色。不得不說還有股難聞的氣味,雖然他也並沒嫌棄。

思忖了幾息,到底是只幫時也松松領口。少年太容易炸毛,兄長之前想幫著換衣都被兇了又兇。

還是幫弟弟擦擦臉和手腳,把自己忙成賢惠模樣的時綏又打濕了另外的帕子。時也今天悶得汗水涔涔,整個皮膚就像水裏泡過一般透亮。

平日裏穿著一身官袍呆呆的,竟看不出這將及冠的少年還有一絲未褪的嬰兒肥。就是這,拭了幾下,帕子越抹越黑便罷了,怎的臉上也越抹越黑。

頓了下,時綏伸手用指腹來回輕拭了一下時也那飛揚的劍眉,翻手一看,果是指腹也染上黑了。

時綏本舒展著的俊眉慢慢擰緊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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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濕的帕子遞到自家主子手上,望著自家主子何曾這般的汙臟,接過帕子便一臉寒霜地擦拭著自己的手。

打草易驚蛇,藍衣布衫的人已被齊淮派去,順著時綏給的地形圖守著鐵礦動靜。那麽大一處地兒,既然已經藏不住,接下來就更別想逃得離。

那個給線報,還能給出地形圖的人,卻是值得窮究。

“王爺,嵇白已經逮到了。”

“先關一關,再讓他跑了,你們也別回來了。”齊淮冷聲冷臉。

“是,王爺。”見熱水和整潔衣物皆已備好,慎行忙上前,“王爺是否此時沐浴,屬下替王爺除衣罷。”

洗沐?是了,今日在這鐵礦之下,不僅跟灰裏打滾似的。悶出來的汗混著鱷的腥味,很是難聞。

他半環著時也的腰上來時,卻是沒註意那般味道。都怪那人的腰,有些細了。

齊淮心情難辨地看著自己碰了時也腰的那只手,半響未出聲。慎行便兀自上手為他除去外袍。冷不防齊淮來了句,“你說,時家那倆兄弟,是不是感情好到會一起洗沐?”

這,慎行僵了一下。便聽他家王爺接著道,“本王聽聞,民間許多兄弟自幼時便是同吃同睡,洗沐也不例外,可是如此?”

他所謂的兄弟,不拿刀子捅幾下便算是感情極深的了。時也那般狡黠精靈的人,若是和她當推心置腹的兄弟不知是何感覺。

齊淮這般想著,目光帶著些許沈沈看向慎行。

慎行不敢再僵,“時也大人和時綏大人關系確應極好。聽聞做兄長的甚是嬌慣著這個弟弟,比寵府裏的妹妹更甚。這在盛都也是出了名的。”

人多的地方那傳聞和流言便似高山瀑布之水,流得賊猛且快。時也那般在世家公子中數一數二的容貌,隨便一件小事都能在各姑娘千金之間傳得沸沸揚揚。更不說時綏也是一副好相貌。

就知道。齊淮心裏些許不舒服,“去將時府這些年發生過的,事無巨細,只要與時也相關的,皆呈給本王。”

“王爺。”慎行還隱約記得,“前些天王爺已讓謹言呈過一次,近三年來的動向。”

“時也八歲到的盛都,要這之後的全部。”齊淮沈默了會,便揮退了慎行。

緩緩地沈入了沐桶之中,熱水沒能使得他的理智完全回籠。閉上雙眸,閃現在腦海中的,凈是時也的那張臉。

生動又虛偽恭維的笑臉,挑起譏諷狡黠的眉眼,甚至還有巴巴跟在他身後邁不動步子的一幕幕。齊淮深吸一口氣,睜開眸子,“慎行,去讓嵇白提前準備,明日一早便過來。”

“是,王爺。”慎行看了看已是戌時的天色。

翌日清早,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嵇白老人家忙忙碌碌,卻是巧遇小故人。

慎行也看到了來訪的這個自家王爺密切關註的重點人物,不敢怠慢,“時大人。”

時也已經換上了時綏準備的玉渦色長袍,衣衫似雲繡飛鳶。如琢的眉目已是清爽,將昨日的狼狽一洗而清。

今日時綏要去光禿禿的愁江岸看看,她不想再去,便打探著來到這裏尋起了齊淮。不想卻先看到嵇白正拿著奇奇怪怪的物什走著,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,“嵇老人家?”

“小時也,你的身手看著是不錯。”嵇白笑瞇瞇地打量著這個好氣色的小年輕,絲毫不提他將人家丟下去的惡舉,“老人家便老人家,不準叫雞老人家。”

“嵇老人家,叫你不跟我走罷。”時也抑揚頓挫地又叫多了幾聲嵇老人家,叫得嵇白連連搖頭,也叫得齊淮自屋內出來。

齊淮一出來,嵇白便捧著東西跑到時也身後,“小時也,你不是要帶我去見官?這會兒我雙手待縛,二話不說,立馬跟你走。”

說罷,在時也後頭對著齊淮做了個老鬼臉。

時也腦門一跳,“嵇老人家,你覺得我官比他大?”

二人身份嵇白自是清楚,聞言老臉誠懇,“你比他年輕,總會活得比他久。”只要活得夠久,夢想總能實現的。

時也想起昨日那淩冽劍光,“嵇老人家,那你是覺得我打得過他?”

嵇白更是滿臉明顯的錯愕,“那簡直異想天開。”

“......”太看不起人了,時也忍不住揪了一把嵇白的白胡須。嵇白忙解釋,“老人家這不是看你們哥倆個感情深得同赴患難。松,松下手,老人家都這般水深火熱了,再揪真哭出來給你們小年輕看了。”

什麽感情深,時也表情古怪,倒是松開了手。

“你找他?”齊淮望著和嵇白一直打鬧的時也。

這倒不是,時也想起此來之事,掏出一張圖紙,“不,我是來找你的。”

昨日都不喚他王爺了,今日清醒多了也沒改口,齊淮抿唇不語。看著時也細白手上的那張圖紙,“你撿到的?”

時綏撿到的,也相當於她撿的。時也點點頭,看來這真是齊淮之物。

齊淮表情略有些不自然,輕咳了一聲,側開身示意她進屋,“你可打開看了其中內容?”

時也同齊淮邁進了屋內,嵇白還豎著耳朵,冷不丁便被拒在了房門之外。這圖紙不曉得有什麽玄妙,時也如實地搖搖頭,“既知這非我之物,我若想知,也會用自己手段去知,不會在那種時候占你便宜從而去窺探其中秘密。”

時也擡頭直視於他,眸中澈真。齊淮先移開了自己的目光,不自然地背過身去,“這紙上的內容,你可以看。”

?!時也詫異眨巴了下眼睛,眸中滿是不解。不說話,也沒動作。齊淮作不耐煩狀,“你展開這張圖紙,一看便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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